青年策展人雅思敏· 凱斯肯特普和楊天歌展覽開幕發(fā)言
2017年,“佛系青年”一詞開始在中國的輿論中出現(xiàn),關于他們的人生態(tài)度也相繼刷屏網(wǎng)絡,總結起來就是:有也行,沒有也行,不爭不搶,不求輸贏??吹磺?,不動怒、不吵架,一切隨緣......
此外,不戀愛,不結婚,葛優(yōu)癱,“喪”文化,旅行青蛙,王者榮耀,“人間不值得”等相繼成為社會熱詞,與“佛系青年”緊密相聯(lián)。這一社會群體,在藝術家眼中是怎樣的呢?
10月12日,受北京德國文化中心·歌德學院(中國)邀請,青年策展人雅思敏· 凱斯肯特普和楊天歌為歌德學院策劃的“佛系青年:冷漠與共”展在798藝術區(qū)“灰盒子空間”開幕。展覽通過李爽,佩恩恩,尤瓦娜· 萊辛格,日本放送協(xié)會,山河跳!,王玉鈺,楊圓圓等人的作品,勾勒出“佛系青年”的生活現(xiàn)狀,勾畫出這些看上去碎片化的群體之間的內(nèi)在關系,同時激發(fā)觀眾思考“佛系”心態(tài)的根本原因。
展覽現(xiàn)場
“灰盒子空間”是北京歌德學院為年輕的策展人和藝術家提供的一個平臺,一個中性的、可以塑造甚至改變內(nèi)部結構的空間。受邀的藝術家和策展人,可以不受商業(yè)運作模式的影響,沒有功利,帶著試驗性的想法在這一空間內(nèi)做各種嘗試。此次展覽就是北京歌德學院“灰盒子空間”從多份優(yōu)秀的策展方案中選擇的,“究其原因是這個方案和時代有著非常有趣的關系。”項目負責人何健介紹到。
“佛系青年”指示著一種不具競爭性、自由放任甚至生活無望的存在方式;不求解決現(xiàn)實復雜問題,而偏于退守,并分裂為孤立的個體和亞文化。在現(xiàn)實的重壓之下,對于這一代人而言,擁抱“佛系青年”的生活態(tài)度似乎已成為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。
“作為我個人而言,‘佛系青年’帶給我的更多是肉身上的一種體感,不僅感同身受,對于它的態(tài)度,我本人也比較模棱兩可。在和國內(nèi)外朋友交流的過程中,我發(fā)現(xiàn)佛系的態(tài)度不僅是中國青年才有的現(xiàn)象,國外青年與我們有著共同的感受,這源于社會壓力、就業(yè)壓力、情感壓力。在藝術世界中,這些態(tài)度也在作品中有所折射。這就是我們舉辦此次展覽的緣起。”策展人楊天歌介紹到。
至于展覽主題“佛系青年:冷漠與共”,則源于對當今國際青年文化中的一種普遍現(xiàn)狀和情緒的觀察和體認:幻滅、無力、冷漠,從公共與政治生活中退卻。“有趣的是,這種無欲無求‘消極’的生活態(tài)度,在中國媒體上卻有著相對兩極化的劃分。自媒體上,對佛系青年更多的是認同,甚至擁抱;相反,官方媒體則認為這種消極厭世的態(tài)度,對青年的努力奮斗有礙。
那么,在藝術家眼中,“佛系青年”是怎樣的一個群體?雅思敏· 凱斯肯特普和楊天歌選擇了7位藝術家的作品進行展示,這些作品都從當下的語境出發(fā),描繪了佛系生活態(tài)度的不同表達。“由于‘佛系’亞文化盛行,青年從公共生活中退卻,這就導致社會層面的碎片化和原子化現(xiàn)狀,藝術家也局限于各自的角落發(fā)聲。作為策展人,我們希望為大家構筑一個臨時交流的平臺,把這些碎片化的作品集結在一起進行展示。”
楊圓圓 《中間地帶》 2012 攝影
楊圓圓的作品《中間地帶》拍攝了公共空間的景象,如購物中心、連鎖酒店、動物園、海洋館、天文館等等。這些是人們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間,已成為城市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。藝術家著眼于在大都市中成長、物質(zhì)需求得到極大滿足的90后一代,刻畫了其欲望背后的疏離與孤單。
尤瓦娜·萊辛格《瘋狂女孩不哭泣》 2018 影像 22分29秒
《瘋狂女孩不哭泣》是藝術家四段式系列電影《漂亮的美女瘋又悲》(2016-18年)中的一部。在戲謔調(diào)侃間側面描繪了一德國部分藝術青年的生活狀態(tài)。電影通過女主角越洋去美國試圖成為明星且經(jīng)歷不同結局的橋段,凸顯了這個時代中個體融入社會時面臨的挑戰(zhàn)和可能,暗暗回應展覽中的一部紀錄片《混跡在人オ市場的底層生活》,成為跨國的隔空交談。
日本放送協(xié)會 《混跡在人才市場的底層生活》 2018 紀錄片 1小時39分鐘
這部紀錄片描述了千禧年后在深圳的外來務工者,主要取材于三和人才市場。這些年輕人通常被稱作“三和大神”,他們是佛系青年態(tài)度的極端例子。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沒有身份證,因為證件被他們賣了換錢;他們沒有專業(yè)技能,更沒有存款。無望追求更好的生活,他們也就沒有興趣尋找穩(wěn)定的長期工作,寧可混沌度日,年復一年,淪落至賭博、欠債、無家可歸、晝夜玩網(wǎng)絡游戲的循環(huán)之中。這些年輕的外來務工者只找日結薪水的工作,以打短工得到的微薄薪水勉強度日,以便有更多的休息時間。這便有了“干一天玩三天”的三和大神的說法。
王玉鈺 《多重敘事》 2018 綜合媒介 尺寸可變
在《多重敘事》中,藝術家選取了安東尼奧尼電影《蝕》中的一個電影片段為原始材料,使用不斷截圖的方式將一系列圖像從電影的敘事語境中提取出來,再通過不同的印刷方法、拼貼、繪畫和材料的介入對圖像進行干擾改變。在這個過程中,原有的敘事被解構,并重構起一系列新的敘事。
盡管藝術家著重對于“敘事”問題的探索,不過作品題材的愛情話題也值得注意。在安東尼奧尼的電影中,經(jīng)歷感情波折的男女終于在一起,但是隱藏在他們背后的復雜關系又使他們彼此疏遠。關系的疏離和情感的空虛隱含在作品的形式背后(也藏在安東尼奧尼的電影之中),也牽引著我們思考當代青年人的情感關系。
山河跳! 《深淵-2》 2019 簽占視頻系統(tǒng)裝置 尺寸可變
《深淵-2》中,山河跳! 出于對大眾記憶復述和反思的興趣,以神話傳說歷史典故中的女性人物作為簽文的藍本,撰寫了一套不基于任何信仰的簽占系統(tǒng),共計八十一支簽。觀眾以視頻占ト獲得一張簽紙,即可觀看簽文是否答復其心中所想。在這一互動性作品中,將生活希望、尤其是女性的自我認識寄托于電子化的占ト過程,表面上是一種無謂的近乎迷信的行為,但在創(chuàng)作上,卻是藝術家對現(xiàn)代迷思的挪用、挑釁與思考。
佩恩恩 《天梯系統(tǒng)》 2018 影像 11分49秒
《天梯系統(tǒng)》關注在青年文化中日漸流行的電子競技游戲,并實時對選手們在游戲對戰(zhàn)中獲得的分數(shù)排名,將不同排名的玩家分類至不同的段位。在“佛系青年”的主題下,《天梯系統(tǒng)》是體現(xiàn)電競文化的重要例子。電競大體是一個青年現(xiàn)象,大多數(shù)電競選手都是不到20歲的青少年,到了25歲左右就會退役。電競吸引了大批觀看游戲直播的粉絲,為這一產(chǎn)業(yè)帶來了利潤與競爭力。
李爽《如果云知道》 2005-2018 互動網(wǎng)站
《如果云知道》反思數(shù)碼存儲(如手機、硬盤、云儲存等)的普遍性,以及其對人類身份及記憶構建的影響。在這件作品中,李爽將她2005到2015之間(即15歲到25歲之間)的所有電子版照片和信息上傳到了 commandx.net,并刪除了所有備份。網(wǎng)站的訪問者不但有瀏覽數(shù)據(jù)庫的權限,更可以在留言后自由修改或刪除任何內(nèi)容。這樣一來,藝術家調(diào)查了身份構建中物質(zhì)性和非物質(zhì)性的結構,網(wǎng)絡數(shù)據(jù)點對記憶的影響,并對公共與私人的界線提出疑問。
此外,展覽中的文獻臺部分展示了關于“佛系青年”的媒體報道和學術研究。其中媒體報道以中德為主,它可以大致分為兩個部分,一個部分關注中文資料,另一部分關注國際敘述,以德國報道為重點。文獻臺的目的是將“佛系青年”這一中國概念置于全球性的討論中以證明這不是孤立現(xiàn)象。如文獻合的資料體現(xiàn),世界各地的青年文化中多有相似之處。此處引用的文獻為展覽中的藝術作品增添了額外的復雜維度,呈現(xiàn)不同的觀點,以便觀者深入了解這一主題。
山河跳!行為藝術《十二時辰》
王玉鈺行為藝術《嘗試描述》
展覽開幕時,藝術家山河跳!還為大家展示了她們的行為藝術《十二時辰》,展覽現(xiàn)場,王玉鈺通過行為藝術《嘗試描述》與觀眾互動,讓觀眾 從不同視角對“佛系青年”有了更深入客觀的解讀。
展覽自10月12日起將持續(xù)至11月10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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