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媒體記者 趙新春 楊曉倫
三公是中國古代地位最尊顯的三個官職。唐代杜佑《通典》記載:“夏、商以前,云天子無爵,三公無官。周以太師、太傅、太保曰三公。秦以丞相、太尉、御史大夫為三公。漢以丞相、大司馬、御史大夫為三公。東漢又以太尉、司徒、司空為三公。魏、晉、宋、齊、梁、陳、后魏、北齊皆以太尉、司徒、司空為三公。北周以太師、太傅、太保為三公。隋以太尉、司徒、司空為三公。大唐因之。”后周依《周官》,以太師、太傅、太保為三公,不置府僚。北宋承唐制,以太師、太傅、太保為三師,太尉、司徒、司空為三公。宋徽宗時改三公為太師、太傅、太保,罷太尉、司徒、司空。此后元明清皆以太師、太傅、太保為三公。不過,明朝仁宗之后,三公成為給勛戚文武大臣加官、贈官的榮譽稱號。因此,在我國歷史上,無論哪個朝代,能出現(xiàn)一門三公,都是很厲害的家族。
駐馬店歷史上兩個“一門三公”的家族都出現(xiàn)東漢,一個是汝南袁氏,一個是平輿許氏。汝南袁氏自第一世袁安官至司徒起,第二世袁敞、第三世袁湯、第四世袁逢、袁隗都位列三公。在以薦舉為主要出仕手段的漢代,就意味著他們門生遍天下,所以《三國志》稱汝南袁氏“四世居三公位,由是勢傾天下。”東漢末年,周珌、伍瓊(吳房人,一作伍孚)勸袁紹起兵反對董卓時也說:“袁氏樹恩四世,門生故吏遍于天下,若收豪杰以聚徒眾,英雄因之而起,則山東非公之有也。”袁安舉孝廉入仕,歷任陰平長、任城令、楚郡太守、河南尹。元和三年(86)升任司空,次年擔(dān)任了司徒。面對竇憲外戚專權(quán),他屢次諫諍朝廷,剛正不阿,仗義執(zhí)言。永元三年(91年)正月,漢和帝加元服,外戚當(dāng)權(quán)從天子到大臣都依仗他。直到永元四年(92年)三月,去世。他的三子袁敞歷任侍中、東郡太守、太仆、光祿勛等,在元初三年(116)出任了司空。孫子袁湯(袁安次子袁京子)也是舉孝廉入仕,歷任司空、司徒、太尉,把“三公”當(dāng)了個遍。袁湯十二個兒子中袁逢,也就是袁術(shù)、袁紹的父親,歷任太仆卿、司空、執(zhí)金吾。袁隗(?-190年)是袁術(shù)、袁紹的叔叔,歷任南陽太守、大鴻臚、司徒、太常、太尉、太傅,最后為董卓所殺。
陶弘景《真誥》稱平輿許氏的始祖是許交州,在漢光武帝時由山陽昌邑遷家汝南平輿。平輿許氏一門三公由許敬起家。許敬,字鴻卿,也是汝南“月旦評”著名人物許劭的從祖。他的父親許旉,曾辟公府掾。許敬在東漢和帝、安帝、順帝朝為官,正直耿介,不伏權(quán)要。初為縣吏,一天,在平輿令主持的聚會上,見一個污蔑君子的人也在坐,立即拔刀割席,表示不能忍受和品行惡劣的人同坐一。因為這件事,許敬被更多的人了解,薦舉為秀才,任南昌縣令。當(dāng)?shù)赝恋乇皾?,父母是北方人,不適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貧夂?,他于是辭官回家,孝養(yǎng)父母。后來,又被征辟到司徒府任職,歷任江夏相、沛相。陶弘景《真誥》稱,漢安帝永初二年(108年)、三年大饑,一斗米漲到二千文,到了人吃人的地步。許敬奉命救災(zāi),全活四百多人。永建二年(127年)許敬由光祿勛入為司徒,直到永建四年(129年)十一月,因斥責(zé)使官被罷免,以千石祿終身。應(yīng)劭《漢官儀》引崔瑗表稱,當(dāng)時的許敬已年且百歲。許敬在朝為官時期,竇憲、鄧騭、閻顯等外戚先后把持朝政,不少人趨炎附勢,他始終堅守本心,以褒善懲惡為己任,堅持正道直行,從不屈服妥協(xié)。所以三家落敗時,很多人受到牽連,只有許敬置身事外,沒有受到任何牽連。有不少人認(rèn)為是個奇跡。
陶弘景《真誥》記載,許敬至少有五個兒子,有名有姓的有許訓(xùn)和在漢靈帝中平二年(185年)遷居丹陽句容縣的五子許光。
許訓(xùn),字季師,初為代替地方官官年終向中央?yún)R報情況的汝南郡上計吏掾?qū)?。?dāng)時汝南南頓人應(yīng)奉是上計吏,兩人一起去京師。為了試試應(yīng)奉的記憶,許訓(xùn)便將沿路食宿,所見長吏、賓客、亭長、吏卒、奴仆的姓名一一記錄了下來。等回來后,便拿著記錄讓應(yīng)奉看??春?,應(yīng)奉問他:“先前在潁川郡綸氏都亭進(jìn)餐,亭長胡奴名祿,帶著飲漿前來,你怎么沒有把他記錄在上面?”在座的人都很驚訝,佩服應(yīng)奉的記性。許訓(xùn)為三公是在建寧二年(169年)六月,由太常升任司徒。建寧四年(171年)三月,因日食和發(fā)生大疫,為應(yīng)天譴被免,轉(zhuǎn)任漢靈帝母董太后所居永樂宮少府。熹平三年(174年)十二月,任司空。五年(176年)五月任太尉,七月被免。和汝南袁氏的袁湯一樣,把“三公”當(dāng)了個遍。不過他這個“三公”由于當(dāng)時宦官專權(quán),謝弼認(rèn)為只是“素餐致寇之人, 必有折足覆餗之兇。”(《后漢書•謝弼傳》)
與祖父許敬始終堅持正道直行不同,許訓(xùn)的兒子許相身登“三公”是“以能諂事宦官”,“自致臺司封侯”的,靠的是阿諛奉承和依附宦官。陶弘景《真誥•真胄世譜》甚至認(rèn)為當(dāng)年許光渡江南遷就是因為“靈帝時,兄訓(xùn)及訓(xùn)子相并儻附閹人貴盛,光懼患及。”許相,字公弼,早年宦跡不詳。漢靈帝劉宏時,許相擔(dān)任侍中,因為諂媚宦官而封為列侯。中平二年(185年)十月,由光祿大夫(一作光祿勛)任司空。中平四年(187年)五月?lián)嗡就?,此年八月被免為少府。中平六年?89年),漢靈帝駕崩,宦官張讓、段珪等殺死大將軍何進(jìn),矯詔任命許相為河南尹。何進(jìn)死后,虎賁中郎將袁術(shù)與何進(jìn)的部將帶兵殺入皇宮,許相被汝南同鄉(xiāng)、時任司隸校尉的袁紹和叔父袁隗矯詔騙進(jìn)宮中,與宦官一起被殺。三國汝南安城人周斐《汝南先賢傳》評價許相,說他“沉沒榮利,致位司徒。舉宗莫不匍匐相門,承風(fēng)而驅(qū),官以賄成。”平輿許氏的很多人都巴結(jié)他,只有許劭是個例外。
平輿許氏另一個位居三公的是與許劭一起開創(chuàng)汝南“月旦評”的許靖。兩人是從兄弟,許靖為長,但不知為何,兩人并不對付。在許劭為汝南郡功曹時就拼命打壓許靖,讓他得不到舉薦,搞得許靖只好替人趕馬磨糧來養(yǎng)活自己。直到潁川人劉翊擔(dān)任汝南太守,許靖才被薦為計吏,察舉孝廉,補尚書郎,步入仕途。東漢末年黃巾兵起汝南,南逃途中,兩人還在吳郡都尉許貢的宴會上干了一架,差點打起來。許靖,字文休,此后一直南逃,直到交州,受到交趾太守士燮禮待。其后,受益州牧劉璋邀請,相繼為巴郡、廣漢、蜀郡太守。劉備定蜀,本不想用他,但因為他名氣太大,最后為了諸葛亮說的“借其名以竦動宇內(nèi)”,起用他為左將軍長史。建安二十四年(219年),劉備稱漢中王,拜為太傅。章武元年(221年)四月,劉備稱帝,為司徒,位列三公,直到章武二年(222年)去世。
許敬的五子許光,字少張,歷任尚書郎、巨鹿太守、少府卿,仕至孫吳光祿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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